摆在桌上的是一块发黄的玉佩,看起来十分的古老,纹饰十分精致。

道霄端坐在漆木桌前,略显紧张地看着对面的掌柜。

掌柜叫张颜玉,二十七八岁,是个美貌少妇,穿着打扮都是晚清民国的范儿,一身旗袍开叉高到了大腿根,长发盘了起来,气质高贵典雅却又魅惑无比。

加上这铺子古色古香的装修,让人恍惚中以为回到了民国。

不得不说,雍和记能成为纽约唐人街数一数二的古董店绝非偶然,这用户体验做得是相当成功,虽然影响不到真正的行家,但唬那些半桶水的美利坚收藏家是完全没问题的。

张颜玉拿起桌上的黄玉佩,放到眼前,用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细细查看。

她十分投入,脸上的神色不断地变换,一会儿赞叹惊讶,一会儿惋惜厌恶,道霄都怀疑她是不是魔怔了。

十分钟过去,就在道霄差点忍不住夺过玉佩骂一声浪得虚名摔门而去的时候,张颜玉终于放下玉佩,神色凝重地看着他。

“上面雕刻的是方形云纹,这是商朝玉器上常用的纹饰,其中还有一幅阴云鬼王图的微雕,精美绝伦,简直见所未见。这,应该是一块独一无二的鬼玉!”她慢悠悠地说。

张颜玉可不是靠脸吃饭的花瓶,她鉴定古玉的本事令许多考古专家自叹不如,在美国收藏界也是声名显赫,道霄哪里会怀疑她的判断,一听之下大喜过望。

商朝的古玉,那应该相当的值钱。

至于阴云鬼脸微雕,他戴了这玉佩十年都不知道上面还有那玩意儿的存在。不过他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收藏家,对他来说,古董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的东西,要不是他爹说过玉佩丢了就别进家门这种严厉的话,他早就把玉佩卖掉了。

“别高兴得太早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张颜玉见道霄的神色,白了他一眼,“不论从包浆的状况还是沁色上来看,这块玉佩……是赝品无疑!而且是最近十年做出来的!”

所谓包浆和沁色,是判断老物件年代的重要依据,道宵对此是一窍不通。

道霄的笑脸顿时僵住了,心说玩我呢这是……

他现在迫切需要大笔钱救急,原本以为能当个四五万美元,以后再赎回来,没想到竟然是个赝品!

道霄叹了一口气,探身从张颜玉手里拿回玉佩,指尖触碰到那白皙如玉的手掌时,他的动作微微一顿。

张颜玉的手掌冰凉,就是赝品鬼玉都要比她的手暖一些,这可是大夏天,怎么可能有人身上凉得像空调房的墙壁?

哇靠,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极品,在这炎热的夏天抱着岂不是爽得没边儿?

但紧接着就闻到一股很淡却极为恶心的臭味,他的胃里都翻腾了起来。

强忍着呕吐的冲动,道霄拿了鬼玉,起身就往门外走去。

“哎,别走啊,就算是赝品,能做到这样以假乱真的程度,这手艺也非同小可,价值不菲。”张颜玉连忙挽留。

道霄听说过,某件宋代的画卷是唐代画卷的赝品,但由于其流传到现在,本身已经属于古董,加上仿制的技艺十分高超,这件赝品的价值甚至还在原作之上。

难道这鬼玉赝品也是这样的情况?当不了四五万,能有两万也行,剩下的再想其他办法。道霄心里生出一线希望,就问:“能出到多少钱?”

张颜玉伸出了两根手指说:“八千美元。”

道霄抬脚就走,八千太少了,杯水车薪,根本解决不了问题,不值得为了这点钱把传家玉佩当出去。

“不当就算了。不过之前你说想当五万救急,你一个刚来美国的大学生,到哪找那么一大笔钱去?这样,如果你把你得到这块鬼玉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我,我借五万美元给你。”张颜玉也没有强求,“毕竟沾亲带故的,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。”

道霄之所以知道张颜玉这个人,是因为她是道霄一个幼年玩伴的表姐。他没少听那个玩伴吹嘘偷看到了表姐洗澡的经历,据说身材火辣无比,今日见了真人,才知所言非虚。

张颜玉的父母二十年前就移民到了美国,张颜玉在美国出生长大,直到五年前才跟随父母回国探亲了一回,再也没回去过。她跟国内亲戚的关系比水都要淡,道霄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是看在表弟的份上借钱给自己。

从她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,她分明是见过类似的物件。而且店里所有的伙计都被支开了,说明此物对她来说很重要。

绝对不是钱的原因,即使是真品鬼玉,也就能当个四五万美元,张颜玉经手的稀世珍品都不知多少,价值百万的估计也不下双手之数,不至于把鬼玉太当回事。

道霄顿时警觉,自家的传家宝,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存在,张颜玉居然似乎知道些什么?

不论如何,对方想知道的东西,自己还是不要透露为好。

当下道霄嘿嘿一笑,往回走去,坐到张颜玉对面,胡诌了一段经历。

说他三年前跟朋友去青海旅游,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迷路了,山沟里有个蒙古族村子,当时天色晚了就在老乡家里借宿。

结果看到老乡家里有这么一块玉佩,看它十分精致,就花钱买下来了。至于是哪个村子,他也不记得了,再回去肯定也找不到。

道霄心中一直在自我暗示,完全把自己代入到虚构中的经历中去,讲的情真意切,差点连自己都信了。

因为他知道,张颜玉能成为古玩店的掌柜,必定是阅人无数,最擅长揣摩人的心思,不拿出点本事来,转眼就会被她识破。

张颜玉在他讲述的时候,静静地听着,目光始终看着道霄的眼睛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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